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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琼 2012-09-19 19:53
        第一次参加中心的暑期调研,就有幸到东北这片富足而神秘的土地,我感到特别开心。
7月6日,我们一行12人在陈锋师兄的带领下,从汉口辗转北京,再从帝都卧到沈阳,一路风尘,却兴奋又充满期待。到了沈阳后,我们换乘了大巴向目的地丹东进军。四个小时的车程里,道路两边连绵起伏的绿色山群不断地迅速往后奔跑,第一次拥抱这样广阔无边的绿色海洋,我心里有种莫名的力量在跳动。一路上,大巴钻过了无数个隧道,让我们充分享受着在群山里穿梭的感觉,时而黑暗一片,时而猛然转角又突现拱形的光亮,颇为刺激。从黑暗到光亮到一片翠绿,我们的眼睛享受着鲜明的色彩交替,我们的内心也在波荡起伏。
    7月 7日,我们到达了赛马镇,安排住在了镇里的招待所。窗子外是成片的山峦,在阵阵沁人心脾的凉风里,大家饱饱地睡了一个下午。晚饭时候,我们一起在镇里小溜达了会,初次接近这里的人群,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他们的生活,给人一种闲适安乐的味道。陈锋师兄已是这里的老熟人,不断有人和他热情的打招呼,让我们一群初次来这里的人也觉得自己和这里并不陌生。这片土地没有都市繁华的光影,也没有山区贫困破旧的痕迹,绿色的大山下铺展了一幅活生生的画卷,光着膀子在饭馆里喝啤酒的男人,穿着讲究在广场扭秧歌的妇女,拿着烟卷说笑散于广场四角的年老抑或中年的看客,还有活泼俏皮四处跑动的小孩。稍晚些的时候,天空突现了一声声炮响,散出了朵朵绚丽的烟花,我们都好奇地问为什么有人放烟火,师兄告诉我们这是这里赶人情的信号,礼花一响,意味着明天有人家会办事。在这个镇上,几乎每天都会有礼花炮响,每天都有人在赶人情,这样频繁的赶礼让我对此地的风俗觉得很好奇。
    晚上8点钟左右,我们在镇政府开了个调研会议,陈锋师兄向我们介绍了赛马镇的整体情况,并对我们两个小分组将要具体调研的村庄进行了简要的介绍,我们还交流了自己的调研想法,陈锋师兄、嘉鸿和余练师姐对我们新手的调研期待进行了回应和指导,让我们觉得跟着这样的师兄师姐调研,定会启发颇多,心里很踏实。
    7月8日中午,我们小分组到达了岔路村被安排的农户家里,受到了房东阿姨热情的接待,她边给我们掀帘子,接行李,边不住地说“进屋,快进屋”。房东阿姨是个性格爽朗的典型东北人,说话幽默喜感,动作麻利。我们刚到阿姨家里时,离午饭还有一会的时间,嘉鸿师姐想带我们几个新手出去逛逛村,以熟识村庄环境。阿姨见我们大热的阳头下想出去,就立马出屋来对我们说:“这么热的天你们出去干啥,你们进屋,打打牌,看看电视,多好,我给你们守着门点儿,有人来了你们就看书”,阿姨打趣的话不禁把我们几个逗笑了,我们忙向阿姨解释,驻村调研不能怕太阳,我们来这里的20天每天都要出去访谈,并且我们有纪律规定,不能开电视,更不能打牌。阿姨发现拦不住我们,就连忙说:“那你们没事早回来,回来吃饭!
我们的调研就这样一步一步拉开了序幕。
    白天找人访谈,晚饭散步后小组讨论,四天一大组讨论,近20天的调研在紧张有序中不知不觉地飞过了。有遇到一个知无不言的访谈对象时的兴奋与喜悦,有突然有点小灵感时的激动,有调研后期找人困难的郁闷和苦恼,也有听晓峰师兄激情总结时的酣畅淋漓,总之,各味皆有。
调研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嘉鸿师姐还主持我们开了一个小小的总结会,我们依次讲述了对团队每个伙伴的认识,大家都表达了对晓峰师兄、嘉鸿师姐和余彪的感激,他们不仅给予了我们学术上的调研启发,在生活的细节方面也给我们无尽的照顾。晓峰师兄是个学术造诣很深的人,他经常有思维爆发,很轻松的能牵出一个问题的逻辑链条,并能做出深刻的理论解释,让我很敬佩。嘉鸿师姐是个人见人爱的女生,我和她同住一个房间,她身上一些优秀的品质让我很感动,她常常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对人理解并体贴,我也从她身上学到了经常学习勤思考的好习惯。平时,她常称赞我对调查的积极态度,经常鼓励我,启发我,让我对调研有持续的热情和信心。我们七个人的团队经过20天的调研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有一起走石子路趟水溪的艰辛,有一起讨论爆发小发现的喜悦,有一起生活的琐碎细节的搞笑,也有平时相互争论不分上下的激烈,彼此难忘怀。
    最后,我有几点微观方面的调研感受:(1)访谈对象的选择很重要,随机找人访谈往往效果不佳,不是访谈对象心怀芥蒂就是其表述能力较差而无法进行有序的交流;(2)对与访谈对象交谈的内容不要指名道姓的与第二个访谈对象提及,即不要对张三说:你们村王二说了A事件,你觉得他说的对吗,诸如此类的验证收已集材料的准确性的方式抑或提问的方式是极为不妥当的,这样不仅是对王二访谈内容保密性的侵犯,并且也会增加张三的心理负担,让他觉得自己的交谈内容没有封闭性,担心自己说的内容会泄露,从而容易导致敏感问题的访谈会失效,被访者对访谈者之间的信任会大打折扣。同时,这样带有明确指向性的提问,也容易激发村庄矛盾,对被访者的正常生活带来影响。(3)为拉近与访谈对象的心理距离,访谈员适时表述下自身的事迹未尝不可,但要有度,切不可颠倒身份。如果访谈员沉浸于讲自己的故事,就变成了被访者对访谈员事迹的挖掘,这样整个访谈就成了单纯的聊天而没有访谈意义了。(4)访谈过程中,要注意观察被访者的神情,要与被访者有神情回应,这样才能激发被访者表达的欲望,切不可只是一味低头记笔记,这样被访者可能会思想渐渐松弛,变得说话稀疏。如果涉及较敏感的问题,被访者不愿意表达或表述遮掩时,可以先暂时搁置,等到有适合的提问时机时变换提问的方式重复提问。
    回想整个调研过程,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无力,我们不能为访谈对象的处境做出具体而又实效的改变,我们对农村问题的思考不知能否得到现实的回应,我们的满腔热情和滔滔雄辩会不会只是空谈论战……我深深的感到在强大的社会潮流里,个体的力量真的实在太渺小,一个强有力的团队的声音才有冲破桎梏、改变当下的可能。
    总之,本次调研带给我的收获很多,出身于农村的自身经验,让我接触农村时少了些许陌生感,比较容易进入村庄情境。同时,初次将经典训练的理性思维扎根于经验的土壤,从纯粹的理论空间到具体的实践场域,有种从半空着陆的感觉。并且,这次经验调查也让我反思先前的经典阅读,经验讲究完整的通透的质感和通性,需要从诸多生活现象的片段中抽离出完整的普遍性的东西,经典阅读也需如此,让我不禁遗憾先前的阅读中,缺少整体性的思考和思想比较的意识,自己比较耽于大家思想内容的系统整合,却没有跳出具体内容的框架来反思经典通性的整体性的东西。不管是经典阅读还是经验调查,在方法方面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思考、要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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